镜刻吐司

#2018.1111江波涛生快

 

 

1、

  明明都已经这个点了，他还没睡？

 

 

 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，江波涛又看向了周泽楷显示离线状态的QQ，他宁愿相信周泽楷睡了，可是刚刚微信却有一句“对方正在输入中…”一闪而过，最终却也没回他什么。

 

 

  周泽楷是个医生，并且对他的职业始终持有着最诚挚的热情，不过江波涛还是不相信周泽楷会因此忘记爱人的生日。





  这天还是购物狂欢日。江波涛在无数次商品争夺战以失败告终后，发现自己其实今天他压根没心情睡觉。他下了床，开灯，然后去厨房给自己热了杯牛奶，捧着温热的杯子，用食指刷着消息栏。





  他的学生从不怎么怕他，只要他是科任老师不是班主任，几乎没有学生会怕他，因此也不会有人担心被他责备熬夜。因此自然地，消息栏里躺着一列来自学生的生日祝福，有的是十二点整发出的，还有些可能手慢或手快了，差上那么几分钟。





  大概是紧急手术之类的吧，江波涛慢条斯理地捧着热牛奶小口小口啜着。他把客厅茶几上的立牌灯给打开了，然后还开了电视放电影。屏幕的光亮洋洋洒洒地映射在他脸颊上，色彩变换着，在暗的客厅里是一道寂寞的光景。





  江波涛困，但是睡不着，不想睡，因为思念。





  他不害怕周泽楷有其他的理由，因为江波涛也有足够多的理由相信周泽楷，他始终相信周泽楷会做出正确的判断、明智的选择。





  只是，他确切地思念起周泽楷来了。

 

 

2、

  电影的声音被调得很小了，但也足以让这个夜晚显得不那么安静孤独。





  江波涛闭着眼。最开始只有电影的声音，但是慢慢地窗外下起了雨，虽然他尚未闻见，但他明白雨露滋润过的泥土总会散发出一种奇特的芬芳；楼上的初中生开始吹起了单簧管，江波涛居然有些心疼她——现在才写完课业吗？这么一个刻苦的女孩，江波涛甚至可以想象到她的眼神多专注。





  江波涛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孤独，他关掉电视，扯了个被子就靠着沙发睡着了。





  然而他醒来时只觉得困，窗外也全然没有要亮的意思，只是雨停了，单簧管的声音也隐没在了夜里。然后江波涛莫名其妙回忆起往年生日周泽楷的缺席，几乎都是忙事业。





  江波涛想到这儿，于是又拿起手机给周泽楷的聊天框编辑了条“想你啦”，消息发出去才发现现在已是凌晨三点半，刚刚发完消息手机便自动关机，大概是没电了，江波涛也实在困得睁不开眼，懒得找充电线了，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就回房间睡觉去了。





3、

  江波涛这一夜剩下的时间睡得意外安稳，只是他平日里规律的作息被打乱了，生物钟还没调整得过来，也还没睡到太阳正当空。





  他发觉有一双手圈紧了他的腰，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周泽楷。江波涛醒了却没敢动，怕惊醒了抱着自己的人。





  大概他睡得比我还晚吧？江波涛突然觉得释怀。





  哪知周泽楷实在敏锐，大概也是浅眠的缘故吧，江波涛一醒他居然也跟着就醒了，可眼皮沉重得不行，又闭上了眼，把下巴抵在江波涛颈窝处。





  “对不起。”周泽楷带着些鼻音轻声道歉。





  “啊，你这是感冒了？”江波涛发觉他声音有些不对劲，把手搭在他的手上，“那例手术成功吗？”





  周泽楷丝毫不诧异他知道昨晚会有一场紧急手术到来，按在江波涛颈窝的部位由下巴换成额头，轻蹭一下：“不成功，很难受。结束看到消息，就回来了。”





  江波涛偏着眼瞥他一眼，这才注意到周泽楷的黑眼圈有多重，周泽楷一睁眼又能发现还有不少的红血丝。





  “这么真诚啊，那我原谅你啦。”江波涛拍拍周泽楷的手背笑道。





  “生日……”周泽楷显得很急切。





  “不太要紧的。”





  “要紧。”周泽楷吻江波涛的头发，“是江的生日，最要紧。”





  “好好，但是那么晚开车回来很危险，下次就在外面睡吧。”江波涛笑着哄他。





4、

  周泽楷昨天就给江波涛买了一盒知味观的桂花糕和龙井酥，正好好地躺在茶几上。





  “这是生日礼物吗？谢谢小周呀。”江波涛似乎很开心，想拆封又有些难为情，不太好意思。





  周泽楷摇头：“昨天看到，顺手买给你。生日礼物是别的。”他记得去年去H市游西湖，江波涛就很喜欢桂花糕和龙井酥，还有桂花藕粉。虽然江波涛收到喜欢的糕点肯定是开心的，但周泽楷觉得这么草率地把它作为生日礼物还是不大好。





  “那生日礼物是什么呢？你这么一说我好期待啊哈哈哈。”江波涛于是乎放心地拆开了龙井酥的包装，往嘴里塞了一个。





  周泽楷有些难为情地抓抓后脑勺：“晚上给。”





  江波涛耸耸肩，他喜欢周泽楷打直球，也喜欢周泽楷玩浪漫搞神秘，最重要的不是形式，是周泽楷在他身边，他可不必思念。





5、

  江波涛晚上很难得去吃了趟回转寿司，还碰到了他的学生，那个女孩子晕头转向地夸完江老师帅又夸江老师男朋友帅。晚饭之后周泽楷本来是打算看爱情片的，江波涛也点头应允了，但是后来他又想起江波涛之前提过的另一部电影，结果还是去看了动作片。





  江波涛乐在其中，他没那么讲究形式，爱情片或是动作片都无所谓。





  电影散场已经近十一点半了。江波涛说好后悔没有开车过来，周泽楷说嗯，然后说走回去吧，不行我背你。





  他们边走边聊，所以路途也显得不算太远。只是周泽楷似乎不准备直接回家，牵着江波涛一路向前走。江波涛觉得路线熟悉，但是也懒得去想周泽楷打算带他去哪，反正不会是个坏地方。

  

 

  左拐右拐，居然到了江波涛任教的那所初中的门口。江波涛正愕然时，伴随着周泽楷单膝下跪的闷声，江波涛一时只觉得脑袋空白。他又不知怎地想起来，这是他和周泽楷初见的地方——当他还是个实习教师时，周泽楷来这所学校接堂弟，这样的不浪漫不完满的初遇。

 

 

  周泽楷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盒子，朝着江波涛缓缓地打开，露出里面的一道银光，在黑夜里微弱却耀眼，“十一点五十九分，生日快乐。”

 

 

  江波涛鼻子酸涩了，眼眶逐渐地湿润起来，把手伸出来，周泽楷就相当迅速地接住他的手，给无名指缓缓套上这点缀，沉重的点缀，里面满载着沉甸甸的爱情。





  “Yes,I do.”





  周泽楷微笑着起身，江波涛便摁捺不住迫切的心情上前拥抱了他，为他戴上另一只银戒。





  “往后，我通向你的路，畅通无阻。”





  钟楼响起了，噔，噔。